英姿飒爽的高墙卫士 昆明监狱供图
好好改造,等你回家。昆明监狱供图
学好技术,掌握一技之长。昆明监狱供图
好好养病,我来照顾你。 昆明监狱供图
这是一个隐蔽在闹市里的“禁区”———云南省昆明监狱。隔墙观望,是气派时尚的社区住宅;门口,是车水马龙的公路。即便到了眼前,也丝毫觉察不到它的存在。监狱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陌生的,神秘的,很多人没有真正接触过,甚至没有看过。警察背后的付出,更是鲜为人知。
他们就是常年工作在监狱基层一线的人民警察,一群可歌可敬的高墙卫士,他们每天工作在高墙之内、直接面对犯人,工作之琐碎,工作之艰辛,工作之枯燥,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最近,晚报记者走进这个“禁区”,与这些常年坚守在铁网高墙内的监狱警察们零距离接触,感受他们的别样人生。
监狱警察的工作
在“火山口”和“炸药库”上辛勤耕耘
每天清晨的昆明东郊金马寺,笼罩在一片忙碌的景象中。马路周边,城市特有的喧闹声此起彼伏。一墙之隔的昆明监狱,高墙铁网,隐约可见,显得那么的威严和神秘。这是数千名服刑人员的特殊学校,也是数百名监狱警察夜以继日工作的地方。
高墙铁网,庄重威严。昆明监狱是一所高度戒备级的监狱,关押的是15年以上有期徒刑和无期徒刑的重刑犯。“毫不夸张地说,监狱工作其实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虽不见战斗却是正义和邪恶的较量,体现法治与文明的进步。做一名忠诚担当、敢于亮剑的高墙卫士,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昆明监狱政委施锦峰说,监狱警察每天都要与形形色色的罪犯打交道,教育改造好他们,向社会输出“合格产品”,面临各种潜在的危险可想而知。
“在刀尖上跳舞”,人们这样形容警察职业的惊心动魄,而坚守在“火山口”和“炸药库”上辛勤耕耘的监狱警察,他们同样凭着执着的追求与信念,在平凡的岗位上诠释着自己的忠诚与智勇。面对那一群,或偶然失足或罪大恶极、或年老或体衰、或健康或残疾、或幡然醒悟或死不认罪的服刑人员,监狱警察需要的不仅是胆识和勇气,更需要智慧和谋略。
有一年,当监狱上下正沉浸在辞旧迎新的喜悦时,突然接到监区报告,有3名服刑人员准备了刀具、绳索,预谋劫持女警,要挟监狱提供车辆、资金,准备从景洪逃往缅甸,并在得逞后杀害警察。接报后,无论是监区长、教导员,还是监区女警都高度紧张,因为谁也不知道,胆大妄为的罪犯何时动手?监狱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加强布控。
某一天,正在劳动的服刑人员李某突然报告内急,现场管理警察却发现他东张西望,并未去厕所,而是走向休息室。此时,另外两名服刑人员岩某、柴某已经走到警戒线处,大声嚷着也要上厕所。他们行动了!他们行动了!面对这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警察们临危不乱,立即按照预案要求,采取分散瓦解的措施,打乱了3人的脱逃计划,这一起严重的狱内预谋案件圆满告破。
监狱警察的写照
习惯了“两眼一睁,干到熄灯”
监狱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陌生的,神秘的,很多人都没有真正接触过监狱,他们对监狱以及监狱警察的唯一认识就是来自电视和电影中的镜头,或许还有某些新闻报道中的负面消息。
“其实,现在的监狱根本不像外界所想象中的那样,监狱警察的工作之琐碎,工作之艰辛,工作之枯燥,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昆明监狱副总经理肖昆黔说,为了一个个囚徒能够弃恶从善、走向新生,监狱警察们呕心沥血、默默奉献着……但是他们背后的付出,更是鲜为人知。他们的酸甜苦辣,甚至自己的别样人生,对于外界来说,真正直面的机会却很少。
在监狱警察的日志中,没有节假日的畅想,没有星期天的记载。长时间的连续工作,是他们工作的常态。从昆明监狱宣教科科长张立雄的脸上,就写出了夜以继日的疲惫。监狱警察们的日志里,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对家庭也是满腹的愧疚。说起监狱里的工作和生活,十监区副监区长殷俊说,有一句口头禅便是他们最好的写照:“两眼一睁,干到熄灯”。
服刑人员走了一批,来了一批,如此循序不曾间断,唯独没有改变的是坚守在这里的监狱警察。七监区监区长耿磊说:“我当警察这么多年,加班无数。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我和大多数同事一样,基本上没有请过一次长假。基层的情况大致都差不多,这就是一线警察真实的工作情况,也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
与其他行业相比,监狱警察们早已习惯了值班、加班,当其他单位的人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踏上回家的路时,伴随着夕阳西下、鸟儿归巢的街景,心情多少有些轻松释然;然而,监狱警察们仍要继续工作。昆明监狱政治处主任孟昆说:“就连逢年过节,人们举家团圆、饮酒高歌时,高墙里的监狱警察们还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守候着监狱的安全和社会安宁。”说这话的时候,孟昆一脸的内疚。
监狱警察的人生
大都不是称职的父亲和丈夫
都说监狱警察原则性强、铁面无私,而他们也有着丰富情感。因为坚持原则,面对亲朋好友的请托未伸援手而被误解埋怨时,他们也会感到委屈;因为工作繁忙早出晚归,当回到家中看到已经熟睡的孩子时,他们也会愧疚;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加班,总是无法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时,他们也会心存遗憾。
监狱警察是很辛苦的,由于工作性质特殊,平均一天上10小时以上的班,进入监管区的时候不能带手机。与外界断绝联系的感觉,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压抑的,可是监狱警察都在承受。
由于工作的原因,男警察可以说大都不是称职的父亲、丈夫和男朋友。干这行的人经常互相调侃说:这年头,女孩找男朋友找老公,最好别找警察,否则,拍拖时、结婚后都可以当没这个人了。因为很多警察都把家当旅店,把单位当做家。谁让你是警察呢!话糙理正道出职业的平凡和工作的不平凡。
一天,六监区警察王鹏飞紧张忙碌着,却没想到,下班后打开手机,电话里却传来家乡母亲哽咽的声音:“前段时间就想叫你回来,可你哥说你工作忙,怎么也不让,说自己还能像前几次那样,会好起来,这一次怕是不行了……”挂断电话时,已是泪流满面,他默默面对家乡的方向,久久凝望。
在昆明监狱,30多岁还没有结婚的警察有很多。有人总说:“现在的小伙子,太挑剔了,眼光高。”可是心中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昆明监狱领导说:“虽说我们的监狱离城只有三五公里,可是工作在监狱一线的干警们,由于工作的特殊性,除了白天上班外,晚上还要下监给服刑人员上课,坚守岗位值班执勤,他们没有更多时间去交朋友。”
今年2月,监狱组织开展警察家属进警营联谊活动,16名一线警察家属近距离直观体验亲人们在警营中的工作状态和生活点滴。监狱警察一天的工作艰辛而繁琐,平凡坚守折射出监狱警察的伟大,家属们为之动容、感同身受。作为七监区警察陈博的妻子王聪想不明白,结婚5年来,早上刚为丈夫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下个班回家就成灰老鼠的模样,在看到监狱原址重建现状和警察的工作环境,她终于找到了丈夫皮鞋又灰又脏的原因,含着眼泪说“我再也不抱怨他了”。 “监狱建成后将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还给家属和警察们一双干干净净的皮鞋。”昆明监狱施锦峰政委承诺说。
“目前,昆明监狱正在进行布局调整改扩建建设,整体工作处于特殊困难时期,布局调整建设是事关全局的关键性工作,耽误一天就影响全狱24小时的安全稳定工作,是我们面临的主要矛盾,又是面临的重大机遇。”昆明监狱党委书记、监狱长李金平说,“打赢建设发展稳定攻坚战是当前紧迫任务,需要全体警察的共同努力和付出,爬坡过坎、共克时艰,实现彻底改变监狱面貌、维护安全稳定、树立监狱新形象的目标任务。”
监狱警察的柔情
“用真情打动囚犯,让他们认真悔过”
“监狱管理工作是心灵抚慰工作,要用真情打动囚犯,不仅仅是管理,更重要的是让他们可以认真悔过,重归社会,避免再次误入歧途。”昆明监狱副监狱长魏敏说:“这些犯人并不是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和他们接触多了,就觉得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大多数服刑人员都有自己的闪光点,许多闪光点是值得借鉴的。”说这话的警察叫张大勇,二监区监区长,今年46岁,1993年以来一直在监狱从事管理工作。“有人觉得和服刑人员打交道,接触的都是阴暗面,但事实并非如此。”张大勇表示,服刑人员由于种种原因有罪于家庭、有罪于社会、有罪于国家,但政府对其不放弃、监狱对其不抛弃、家庭对其不离弃,服刑人员通过学习改造后怀有感恩之心,今后能够回馈社会。
李某是身患艾滋病的一名服刑人员,因贩卖毒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在入监体检中被查出携带HIV病毒。得知事实后,李某情绪激动,将监舍玻璃窗敲破,用玻璃碎片故意划破手,向警察示威:“快给我办理保外就医,不然我就将艾滋病病毒传染给你们,谁敢过来?”闻讯赶来的监狱领导一边劝说着、一边找准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他按翻在地,迅速夺过他手中的玻璃碎片,监区警察也快速冲了过来,制止他再自伤自残,并将他关押起来。
第二天,理智过来的李某心里惶惶不安,他猜想,自己这次严重的违规行为必将受到严厉的处罚,不曾想,迎来的却是监区警察这样回答,“好好休息,别多想,监狱领导很关心你的情况,我们也帮你联系了两位律师,他们明天就会来到监区,你可以向他们详细咨询保外就医方面的法律问题,但是,目前你一定要接受治疗,按时服药,安心接受改造啊。”听着警官真切的话语,李某点了点头。
监狱警察的智慧
让囚犯学到工艺制作等技术
严格规范公正文明执法,监狱警察们用心用情春风化雨、重塑灵魂,润物于无声。他们是一群特殊的教师,一群铁骨柔情的卫士。
“是火,总可以把冰融掉!”狱侦“专家”、狱政管理科科长谢渊如是说,他们这些管教干部,都是干了20多年的“老革命”,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服刑人员想寻死、想滋事,一眼能看穿。和他们打交道,认准一个理:“是火,总可以把冰融掉。”他坚信再坏的人也有变好的可能。
高之辉是原三监区的一名服刑人员,因犯运输毒品罪被判无期徒刑,曾经的罪犯,通过学习“平安服刑、把刑期当学期、有事找警察”3个服刑改造理念后,他不仅安心劳动改造,还学会了焊工、工艺制作两门技术,连续3年评为监狱服刑改造积极分子和 “百佳劳动能手”并获得减刑。
“感谢监狱教会我重新做人,让我通过劳动、学习技术实现人生价值。”2016年高之辉刑满释放后被社会一家企业高薪聘请,现如今担任该公司分厂厂长,工作和生活走上正轨,成为昆明监狱服刑人员改造道路上学习的榜样。“这只是监狱开展教育改造工作的一个缩影。”教育改造科科长陶宁说。
九监区监区长朱波,在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的管理教育罪犯的经验和剖析罪犯心理活动的能力,他深知,教育改造罪犯切忌采取打骂体罚等简单、野蛮、粗暴的方法,压抑罪犯思想和情绪。遏制罪犯违规违纪,必须采取以理服人、以情感人的方法循循善诱,才能真正地教育、感化和挽救他们,使他们迷途知返。
监狱警察的坚守
确保监狱连续19年安全稳定
监狱警察,有苦也有乐。三监区警察高阳常常说,“选择了监狱警察这个职业,就等于选择了奉献,这是一种监狱警察的责任,也是年轻警察的担当”。
记者注意到,监狱原址建设加快推进,机关警察在工地忙碌着,宣传栏里挂着时间进度表,监狱围墙、电网等设施及管理现场都有明显的责任区域标识,在警察办公桌上摆着承诺牌,“责任警察谭念川”“责任警察薛志强”……监狱每一块区域都有责任警察,每个监区办公室都悬挂一块区域管理责任分布图。这些标识、责任代表着什么?从监狱警察的身上,记者得到了对“责任”“收获”的真正诠释。也正是警察多年来的忠诚、坚守和担当,确保了监狱连续19年的安全稳定。
八监区副监区长杨宏喜,一名与老弱病残服刑人员打交道的80后警察,从八监区成立至今,9年间坚守老弱病残服刑人员管理一线,每天与这群特殊的服刑病犯零距离打交道,用自己的真诚、真心管理教育这群特殊病犯积极改造、重塑新生,搭起与服刑人员心灵沟通的桥梁,不歧视、不放弃任何一名老弱病残服刑人员,出色化解一个又一个矛盾问题,排除一个又一个安全隐患。73岁的服刑人员李某说:“没有监区警官们的悉心照顾、耐心开导,我这么大的年纪,一身的病,真没有信心改造下去。”截至目前,昆明监狱累计帮扶救助特困服刑人员500人次及其未成年子女700余人次。（春城晚报 记者夏体雷）
